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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“银发生意”如火如荼 老人听课买吃不完的保健品

    不足40平方米的会议室里,挤着将近200名老人,年龄多在70岁以上。随着主持人一声高过一声的提问,花白的脑袋摇晃着,躁动着,急切地表达着。这间会议室,是浙江嘉兴闹市区一栋不起眼的商业大楼的一角。

    老人听课买保健品
    老人听课买保健品

    在这栋9层楼房里,驻扎着不下10家各种名号的保健品公司,天天组织“开会”。这个小房间也曾坐着74岁的管英东,和大多数来这里的老人一样,她在不同的公司登记过自己的信息,积极地来“开会”,参加旅游团,购买吃不完的保健品。

    直到2016年10月,在一个新开张的保健品公司组织的旅游途中,管英东突发脑溢血摔了一跤,最后在堆满保健品的家中去世。

    在这座富庶的东南小城,“银发生意”如火如荼,成为中国快速步入人口老龄化社会浪潮的缩影。管英东之死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水面,波纹迅速荡开,水面又恢复了平静。穿梭在这栋大楼的老年人依然络绎不绝。

    “开会”

    在嘉兴市年份最老的小区百花新村,当处于昏迷状态的管英东被从杭州接回家时,人们才得以窥见这位老人晚年生活的最后模样。

    不足80平方米的昏暗屋子里,桌上、地上满满堆放的都是保健品,还有说不上名字的养生枕头、养生洗脚盆、养生按摩仪等保健仪器。有的拆了封,有些未经拆封,胡乱地倾倒在地上,堆积成了一座小山,没有下脚的地方。

    亲戚们在保健品堆中扫出一条小路,把弥留之际的管英东抬进卧室。然而床上也堆着保健品,人们只好把它们拨到一边,给老人让出一个安息的空位。一个小时后,管英东离开人世。

    管英东家在这个几乎全是退休工人的居民小区算不上特别。她和丈夫以及30岁出头的残疾女儿生活在一起,两位老人每个月共7600元的退休工资,手头不紧张也不宽裕。

    然而,当一直掌管着家中财务大权的管英东倒下之后,家人通过查证银行账户才发现,这4年来她购买保健品至少花了30万元,多张银行卡里只剩下5元余额。

    因为死得不太寻常,管英东成了小区的话题人物。坐在小区门口的花坛沿上,她80岁的丈夫李海官需要时不时停下来,回答老邻居的问题,“你家里怎么搞的呀?”

    “脑梗塞,”他不愿多说时,就简单地回答三个字。布满皱纹的面孔上白色胡茬肆意生长,陈旧的毛衣下衬衫没有掖进裤腰,耷拉在外面——以前都是老伴给他准备衣服。

    “吃保健品死的。”丧礼办完,地方电视台来了几次,街坊邻居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。管英东对保健品的痴迷成了人们的谈资。

    其实这个结论并不准确。去年10月24日,在一家保健品公司组织的千岛湖旅行途中,管英东突发脑溢血,跌倒在宾馆的床边,然后被紧急送往医院。这家新开张不到1个月的保健品公司,还没来得及推介自己的产品。由于长期信任保健品,身患高血压、糖尿病和肾炎的管英东已经不再按时吃药。

    面对着满屋子的保健品,他和女儿李君(化名)决定暂时逃离这个“噩梦”,搬到了相隔几个街道的一座老年公寓。

    李君至今仍然无法理解向来节省的母亲为什么会迷上保健品。“我妈妈原来是一分钱掰成几瓣花的人。”在他们居住的一楼窗台下,有一行用粉笔写就的清秀小字还清晰可辨:“本人不小心掉了拾元钱,请捡到能还我”,后面是管英东的地址和姓名。

    在女儿的记忆中,噩梦是从4年前开始的。2012年,患有糖尿病的管英东在社区卫生站检查出血压偏高。为了省钱,她不肯去医院检查,也不肯买降压药。“就是因为高血压、糖尿病的药‘压不倒’,她才开始买保健品。”

    一天,管英东夫妇在小区门口遇到了正在推荐保健品的“小宋”。李君回忆,“短头发,20来岁,嘴很甜”的小宋扶着管英东到家里,不停地推荐:“阿姨我这个东西,就是治您这个高血压的”。

    第一次买保健品花了几百元,管英东的高血压并没有起色。一波未平,又被查出得了肾炎,小便总带有泡沫,住院也没能根治,总是反反复复。

    曾经购买保健品的经历,让管英东成为了保健品推销员重点关注的对象。常有推销员上门,和她聊天,请她去“开会”、旅游。李君常常中午1点下班回家见不到母亲的人影,一问才知她又“去开会了”。

    管英东生前多次参加过那种旅游,她去过杭州、海南甚至日本,第一次坐飞机的经历,都是保健品公司赋予的。每次回来她都把门敲得砰砰响,高高兴兴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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